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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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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淮墨知道,他應該點頭的。

他與穆梵是最為熟悉不過的——他雖風流卻不紈絝,雖冷漠卻不寡情……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他從未像現在這樣去喜歡過一個姑娘。

喜歡到日日夜夜守在她身邊,喜歡到只要看到她的眼睛就會不由自主的笑起來——喜歡的忘我又無可救藥。

他知道的……除了年齡,穆梵比南久卿更加適合他的寶兒。

然而明明他這麽清晰的所了解著,可是那句肯守的話語卻怎麽也無法從他口中說出。

“寶兒……寶兒還小。”

最後,他只能用這樣的借口來搪塞雙方。

“小丫頭都二十了。別的姑娘有她這麽大孩子都滿街跑了。”

雖說當代民風比較開明,對於女子的婚娶沒有多大的限制,就算是女子終身不嫁也不會被太多人詬病,但是不嫁的終究只是少數。畢竟持家的總是男子,能只靠自己養活自己的女子只占少數。

“我說長風啊,你這嫁女兒的心態能別這麽嚴重嗎?”

唐淮墨正心煩意亂著,聽他這麽說不由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穆梵恢覆了嬉皮笑臉的樣子,沒個正經,“本來嘛,我就覺得你對小丫頭有些關心過頭了。”他伸手摸了摸下巴,然後就發現唐淮墨身形輕輕一滯,不由笑道,“放心吧,我可沒想再說小丫頭是你心上人了。”

唐淮墨暗暗地挑了挑眉,穆梵卻笑得一臉促狹,“不過唐大公子你就不覺得自己這憂心忡忡的模樣就像是得知女兒即將出嫁的父親嗎?”

唐淮墨:“……”

唐淮墨:“我覺得一點都不像。還有,我也不想把寶兒嫁給你。”

“哪有這樣的,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嗎!”

“從來沒有說好過。”

穆梵忍不住掐著聲音故意道:“長風好過分。”

這矯揉造作的聲音說的不止唐淮墨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TM想把琴扔下去!”

“小少爺,你的錢真是多的沒處花。”

接著就有一把琴真的就從穆梵的頭上向著他的臉砸了過來。

穆梵就伸手把琴接住了抱在懷裏:“這很危險的啊。”

“嘁,竟然沒砸到。”

“小少爺你的手勁這麽小,沒扔到很正常。”

“蘇華裳你找死嗎!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諷刺我像個女人!”

“我以為你聽不出來。”蘇華裳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唇角噙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束歌咬牙切齒:“我TM就該找殺手盟的人弄死你。”

蘇華裳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是將目光放在了面前不知何時翻上屋檐的穆梵和唐淮墨。

唐淮墨倒也還好。如白鶴一般的青年慢慢地站在月光下,長身玉立,就連看過來的眼神都顯得清雋從容,如臨飛雪。

穆梵手裏抱著束歌故意扔下來的琴,鐫著風流狷傲的眉眼順著他臉上深深的笑意延至鬢發。

他笑著問道:“這琴是你們兩個誰砸下來的?”

憑他臻於化境的內力,別說是知道這琴是誰砸下來的,就算是他們什麽時候來的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只不過是想明著為難一下這兩個對他家小丫頭有意思的人罷了。

怎麽說他的消息也不算太落後,小丫頭和面前這兩個人的一些內情他也是知道的。

被他這麽質問著,蘇華裳的面容和神情卻也沒有一分一毫的波動,仍是半笑半露的,唇角輕含著,便是連唇角的笑意都顯得格外單薄。

“晚輩蘇華裳見過唐谷主、穆前輩。”

他這麽說著,然後躬了躬身,行了個禮。

他對誰都不曾行過如此敬重的禮節,哪怕是武林泰鬥在他眼中也不過了了,能得他一個敷衍的笑容便算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了,而如今卻恭恭敬敬地向著唐淮墨和穆梵行了一禮。

見蘇華裳這麽上道,穆梵也不好刻意為難他了,笑道:“你倒是挺懂分寸的。”言罷,他就看向了束歌,仿佛是想看他能有什麽反應。

和蘇華裳截然不同的,眼前一身錦緞華服,腰佩白玉、發束蓮花冠的青年死死地蹙著眉,一臉挑剔的將穆梵從頭到尾、又從尾到頭的看了好幾遍。

最後,他說:“就是你這個長得人模狗樣的家夥想娶我家的遲墨姑娘嘛。”

站在他身後的清風險些沒撲上去死死地捂住他的嘴。

清風:少爺啊,求你看清楚現在是什麽狀況再說話好嗎!現在這四面楚歌的時候適合說這樣的狠話嗎!

然而他內心的哀嚎,他家少爺卻聽不見。

即便就算是聽見了,向來唯我獨尊的小少爺也不會願意委屈自己,去分辨時間和場所,選擇讓其他人舒心自己憋屈的說話藝術。

這個世界上能讓他心甘情願委屈自己的,大概也就只有遲墨了。

也正是如此,當他對著穆梵很是不以為意地說出那種話的時候,在清風的心中先是果然,然後才是想著應該如何去堵住自家少爺的嘴。

而聽到束歌的言辭後,穆梵則忍不住轉頭去問唐淮墨:“小丫頭到底誰家的?”

一直都只是靜靜看著而不說話的唐淮墨看了他一眼,“你覺得呢?”

穆梵點頭,大言不慚:“這還用說嘛,我倆都是一家的,你的就是我的。小丫頭我家的。”

要不是清風不肯把琴給他,束歌現在就能分分鐘一把琴砸過去。

“不要臉的老男人。”他冷哼了一聲。

穆梵反擊道:“黃口小兒怎麽懂成熟男人的魅力。”

束歌本就是暴躁的性子,立即跳腳道:“一把年紀了也好意思和我家遲墨姑娘站一起,也不怕被人說老牛吃嫩草!”

這句話倒真是戳到了穆梵的痛腳。

“我這年紀怎麽了!我這年紀怎麽了!”

他們倆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吵了起來。

“我正值壯年、體力豐厚,你說你一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小屁孩兒懂什麽叫喜歡嗎!”

“老不羞!沒皮沒臉!”

……

這一老一少大吵特吵,眼見著就快打起來了,清風真是淋了一頭冷汗。

他倒是想勸,卻又不知道勸誰。

勸自家少爺吧,他那性子他又不是不知道,不掄琴把他拍一邊去就算不錯了。

勸穆梵吧,他又沒立場。而且要他一個武功不如人家的小廝去勸,心裏也沒底啊。

這麽左右為難著,他不由就將目光投向了一邊站著,雖是不曾言語卻仍是讓人難以忽視的唐淮墨。

故作小紅桃杏色,尚餘孤瘦雪霜姿。芝蘭玉樹的青年臨風而立,廣袖翻飛,卻蕭蕭肅肅,龍章鳳姿。

而他身側卻是不知道何時走近的蘇華裳。

一身黑衣的青年瞻彼淇奧,綠竹猗猗,唇角是似笑非笑的弧度。

也不知道他向唐淮墨說了什麽,竟使得他輕輕地皺下了眉。

要說清風的功夫也算不上弱,否則也不會跟在束歌身邊,只是偏偏他家少爺一定要跟著某位姑娘,而這位姑娘又偏偏身邊跟著如數的內力更加深厚的高中。

清風忍不住想仰天長嘆:這年頭高手就這麽不值錢了嗎?遲墨姑娘身邊一抓一大把。

沒等他真將這個念頭付諸於實踐,便聽見唐淮墨淡淡地說道:“那你可是覺得他們都太過幼稚了,不適合寶兒,而你成熟穩重,應將寶兒托付於你。”

聽到這句話,兩個吵架的人頓時不吵了,兩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狀似謙和有遜的蘇華裳。

蘇華裳略一欠身,唇角噙著的笑意倒真使他看起來像極了名門正派中那些溫良的俠士,“這個,我想唐谷主如此睿智,定是知道誰才是最適合的。”

束歌和穆梵這才反應過來這廝在他們吵架的時候跑到唐淮墨的身邊告小黑狀企圖挖墻腳。

束歌:“無恥!”

穆梵:“卑劣!”

束歌一把從穆梵懷裏抽出了自己剛才砸下去的長琴向著蘇華裳扔了過去。

清風慢了一步,眼睜睜地就看著蘇華裳一側身就輕而易舉地將束歌扔去的長琴接在了手中。

蘇華裳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小少爺,我想你應該去跟著你的手下學學怎麽投擲暗器。”

束歌手下能人層出不疊,其中也不乏暗器能者。

不過,試問,誰家的暗器有這麽大個?

“老子下次拿金錁子砸,看你TM還躲不躲!”

畢竟蘇華裳的重錢輕義和他那酷似邪門歪道的作風一樣,在江湖上都是赫赫有名。

所以這倆針鋒相對的到底是怎麽一起出現的?

穆梵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

唐淮墨卻顯出幾分力不從心。

自穆梵同他說他喜歡遲墨後,他就覺得自己的情緒隱隱有些焦躁。

為什麽而煩躁呢——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一點。

一身白衣的青年開口道:“寶兒誰都不嫁。”

而即是在這句話出口的剎那,

作者有話要說: 心中所有的不安與惶惑都像是風歸漣漪一般的平靜了下來。

11/2

話說我上次更新把作者有話說的時間寫錯了,你們沒發現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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